,疾步往楼里走,“患者目前是什么情况?”
“布加综合征,半年前确诊时做过一次介入治疗,现在又复发了,肝静脉完全堵塞,累及下腔静脉,胸腔大量积液,凝血功能也有问题。”
“凝血有问题?急性肝衰竭前期。”冷晋长吁一口气,“得赶紧手术,不然只能做肝移植了。”
张副院长苦笑:“是啊,这又是血栓又是凝血功能不足,冷主任,看你的了。”
“好事儿你从来不找我。”冷晋调侃道,“人工血管经肝后行下腔静脉至右心房流转术,三级手术,老张,你准备给我配什么团队?”
“侯主任,我,还有麻醉科的老付。”
“九点开工,先让手术室做术前准备。”
“明早?”
“今晚。”
“这么着急?”
“早点回去,大正那边还一大摊子事儿呢。”
“行,我先找家属做术前谈话,你喘口气,哦,还没吃饭呢吧?”张副院长转头交待下属,“去,给冷主任打份饭来。”
“不用了,路上在高速公路休息区吃了份快餐。”冷晋拦住那个小大夫,“哦对,麻烦给支套设备,把手术过程录下来。”
小大夫愣了愣,转脸看向张副院长。张副院长也很纳闷,问:“冷主任,为什么要录制手术过程?”
“拿回去给实习生看,省得他们天天去手术室烦我。”
“好,没问题。小赵,去,赶紧通知手术室。”
“谢了。”
冷晋笑眯眯地说。其实根本不是给实习生看,而是给何羽白录的。他想着人家帮忙给带孩子,自己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想来想去,大概也就手术视频能哄那个晕血的小家伙开心了。
虽然这个手术还算常见,但结合患者目前的情况,很有可能在术中出现各种特殊情况——不然张副院长也不会放着自家医院的大外科主任不用特意把他叫来——值得作为案例保留。
冷主任独家专供。嗯,冷晋想,听着挺带劲的。
程毅吃完饭自告奋勇去刷盘子,刷完又帮他把漏水的下水管道修好,弄得何羽白挺不好意思,搞得他好像雇佣童工一样。
见程毅找了把扳手去修餐椅,何羽白赶紧上手拦:“你不用忙活了,这个我自己也能弄。”
“没事,家里的小东西坏了都是我修,跟我老爸学的。”程毅晃晃那把高脚凳,吱嘎吱嘎响。他刚坐上面吃饭时一直担心会被自己的体重压塌。
这套房子在何羽白回国之前一直是出租状态,房客退租后何权没功夫盯装修,只找了家政过来打扫了一遍。家具什么的也没换,都是旧的。其实很早之前郑志卿就劝他把旧公寓卖掉换个新的,但何权说儿子就是这房子里造出来的,有纪念意义,不舍得换。
何权是产科干久了说什么话都不吝,可何羽白是真心不想听到关于自己的诞生史。以及由于大脑发育超前,他六岁就被何权进行了青春期教育,图文并茂的讲解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的磨灭的阴影。
过于开明的家长对孩子来说未必不是场灾难。
“小羽毛,你在美国也是自己住?”程毅边修餐椅边问他。
“之前在父亲的朋友家借住,后来我弟也去那边了,就和我弟一起住。”何羽白给他冲了杯五味散放到吧台上。
“你家有几个孩子?”
“三个,弟弟妹妹是双胞胎。”
“真好。”程毅的语气稍显落寞,“我是独子,超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
想起季贤礼提到过程昱佲为保命摘子宫的事,何羽白默默叹了口气。从小在大正产科医院里长大,他见过很多类似的事情。那些无奈的叹息和绝望的泪水,都深刻在他的记忆里。
修好餐椅,程毅起身对着杯子抽抽鼻子:“这是什么?”
“五味散,由雪里花、桑白皮、绞股蓝、炒麦、黄芪和枸杞调配而成。理气降糖,餐后服用最佳。”
自华医堂在纽交所上市后,将很多基础药方制成了冲剂。喝杯药跟冲速溶咖啡一样方便,大大降低了中药走向世界的门槛。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程毅挑起眉毛:“六味药,为什么叫五味散?”
“枸杞是为了增加口感,后加上去的,老方子里没有。”何羽白解释道。
“哇哦,你还懂中医。”
“我妹妹是学中医的。”
“你妹妹是不是比你还好看?”
何羽白下意识地摸了把脸,说:“是,她很漂亮,个子也高。”
“多高?”
“一米七九。”其实他觉得齐羽辉已经超过一米八了,只是她自己死活不承认。
“那不是比你高?”程毅张张嘴,“我无法想象,有个比自己高的妹妹是什么感觉?”
何羽白的感觉是,如果齐羽辉穿高跟鞋,他不大想和对方并排走在一起。以及,程毅真是个问题宝宝,从吃完饭到现在嘴就没停过。
给程毅套了个新枕头放在沙发上,何羽白将那孩子晚上睡觉的窝弄好,然后去洗澡。
“喂,小羽毛,你电话,一个叫欧阳衍宇的人打来的。”程毅敲敲浴室门。
何羽白的声音就着哗哗的水声传出:“帮我接一下,跟他说我正在冲澡,让他过十五分钟再打来。”
“哦。”程毅接起电话,“喂?何羽白洗澡呢,你过十五分钟再打来。”
已度过变声期的男孩,嗓音近似成年人,让电话那头对实际情况一无所知的欧阳衍宇着实一惊,话都横着出来了——
“你他妈是谁啊?”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竹马竹马又出场了
以及,冷主任讨小白欢心的方法真是……“你看,这是我为你录制的手术视频,开心么”
小白肯定很开心
第24章
在浴室里隐约听到程毅好像跟欧阳衍宇吵起来了,何羽白连身上的泡沫都没来得及冲干净,抓过浴巾围到身上赶紧跑出去。
“你怎么上来就骂人啊!?”程毅对着电话大吼。
欧阳衍宇的气性比他大:“骂你?我他妈揍你都是轻的!”
“来!怕你我不姓——”
程毅话说一半,电话被何羽白抢走。何羽白一手揪着浴巾,一手举着电话。听到里面乱七八糟传来一长串脏话,他皱紧眉头劝道:“衍宇,别骂了,是我。”
“那人谁啊!?深更半夜在你家干嘛?”听动静欧阳衍宇恨不得顺着电磁信号爬过来。
“冷主任的儿子,他去外省开飞刀了,让孩子在我家暂住一晚。”
“我靠,有没有搞错,他连儿子都往你家塞?多大了还得找保姆?”
“十四。”
“哦,听声音还以为是个成年人。”欧阳衍宇的声音稍稍平静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