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继承微生一族的可能。微生珏很快放弃了微生承,逼迫她又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微生离。
李氏自此一蹶不振。为了孱弱的微生承,她一直坚持着留在城主府,用最好的药材吊着他的性命。微生承病弱,微生离痴傻,两个孩子都没有继承微生一族的能力。微生珏终于死心,冷落了李氏,这一冷就是十二年。
这段日子里,李氏安安分分地待在城主府偏院,听说微生珏在外面养了许多女人,也听说了红蕊夫人的事。但她早就对微生珏死心了,对他同其他女人的事不感兴趣。
偏偏红蕊夫人不是这么想。李氏到底还是占着原配夫人的位子,微生珏不肯接纳年轻貌的她,无非是害怕别人的流言,害怕别人说他抛妻弃子,薄情寡义。红蕊夫人这么一想,只觉得那个住在偏院的老女人无比碍眼。
她趁着李氏带微生离去寺庙祈福的日子,偷换了微生承的药,让这个从小就饱受病痛折磨的孩子永远停在了十二岁的这一天。李氏回府,只看到一个没有呼吸的脸色青紫的瘦弱少年,当即就昏了过去,没过几日,也随着大儿子一同去了。
这一年,微生离十一岁,红蕊夫人带着十岁的齐萱嫁进了城主府。大婚不到一个月,微生珏从府外抱回一个男婴,取名微生流,是他的外室所生。
红蕊夫人得偿所愿了吗?反正,她没有得到微生珏的心。宛城的城主,微生一族的族长,他的心里没有任何女人。
爱上他的女人,才是最悲哀的。
……
在齐萱离开的短短的时间里,谢时雨听微生离讲完了她生下来至今的十六年。又短暂又漫长的十六年。
“我娘太傻,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微生离躺在床上,如此说道:“大哥那样不幸,我娘不想我步他的后尘,微生珏眼中只有继承人,我一个女孩,做不了继承人,在府中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我娘将我当男孩养,又让我装傻,她想让我好好活下去,不要变成哥哥那样,成了微生一族的牺牲品。”
“你娘一定很爱你。”谢时雨看着她清澈明晰的眼睛,缓缓道。
微生离笑了笑,“世上哪有不爱子女的母亲,即便恶毒如红蕊,对待齐萱也是疼爱有加。”
谢时雨沉默了片刻,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将她遗弃在黄泉谷底的人,莫非也爱过她么。
“可我却不能按我娘说的那样活下去,我想成为微生一族的族长,我想以我自己的力量改变微生一族的罪恶,为了不再有像我娘一样悲哀的女子,哪怕赔上我的一生,也在所不惜。”微生离坚定地说着,眼中折射出的光芒耀眼的令人不敢直视。
交浅言深,微生离和谢时雨不过认识了几日,竟就将心中深藏多年的理想脱口而出,说完后她也愣了愣,却并不觉得后悔。因为她不会看错,谢时雨是个好姑娘,值得她以真心相待。
“我期待你成为微生一族族长的那一天。”
……
短短一场谈话在突然出现的齐萱面前,落下终结。仅比微生离小一岁的齐萱,灰着一张脸,拿着从厨房深处找来的地瓜,兴奋地来到微生离的床前,道:“快吃掉它,吃掉它傻子哥哥就好起来了。”
谢时雨看着微生离坐起来接过沾满泥灰的地瓜,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如何下口。对齐萱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甚至是仇人所生之女的妹妹,微生离倒没有露出什么厌恶的神色。大概是齐萱这样的性子,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吧。
夜色深了,谢时雨打算回东苑休息,齐萱却还留在房中不肯走,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傻子哥哥。一边守在微生离床前,一边掰着手指头道:“萱儿这次和城主爹爹一起去了都城,祭拜了将军爹爹,还见到了王上。傻子哥哥,王上说要封我为县主,还要给我赐婚。”
齐萱一张小脸上闪过些不高兴,“可是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江家哥哥。”
谢时雨清楚的看到,江家哥哥四字一出,本在装傻的微生离面色一变,露出了少见的怔忪之色。
齐萱只顾着玩自己的手指,没见到微生离的异状。“傻子哥哥,快点好起来吧,等你好起来江家哥哥就会来府里找你玩了,到时候萱儿就可以见到他了。”她努着嘴,不开心:“都怪城主爹爹不让我去见他,到了都城路过江府也没进去。你说,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江家哥哥啊?”
微生离当然不会回答她,她的异样只是一闪而过,继续维持着呆滞痴傻的神色静静望着天花板。谢时雨却觉得她哪里变了,莫名有些怪异。
齐萱很快被红蕊夫人派来的大丫头巧倩带走,谢时雨也向微生离告了别。她走在回东苑的路上,脑海中却是微生离脸上一闪而过的挣扎。她想的认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房门外。才推开门,一股异样的感觉就袭上她的心头。
习医练就的嗅觉告诉她,屋子里有人。黑暗中她一步也走不了,紧紧靠着身后的门板,细细嗅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右手渐渐向腰间放有迷药的地方伸去。
噼啪一声,合着她的心跳,一道悠然嗓音随着烛火亮起。“这么晚才回来,姑娘去了哪里?”
谢时雨抬起头,向着深处望去,一日不见的男人,正隔着烛光望她,神情是熟悉的戏谑,带着点微微的笑意,她竟觉得暌违已久。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想起来把男主放出来了。
感谢读者“折子”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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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谢时雨没有说话,只远远地瞧着他,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沈恪奇道:“怎么这样看我?”上前靠近几步,却被谢时雨不着痕迹避开。
他顿了顿,脚步停在原地,同谢时雨隔着长长的一方木桌,安然坐下。
“怎么了,心情不好?今日两场比试不是都赢了么?”
谢时雨看着他自若的神色,有些不确定了:“你今日在场?”
沈恪解释道:“姑娘身在云台看的不真切,我就坐在台下观赛的人群里,比试场景,看得一清二楚。”笑了笑,又道:“只是没想到姑娘会以那样的方式闯过第一关。”
谢时雨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他竟能看出自己并未下毒,哪怕是在场的众位医者,也都以为她是制了什么厉害的毒、药才使得对手昏迷不醒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将心中疑惑宣之于口。
沈恪漫不经心地道:“见的多了,自然就能看出几分门道来。”
见的多?意即是他的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