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将自己的喜好强加于人,只能暂时放弃。但心底里还是打算好好培养弟弟的时尚品味。
现在哪个小孩穿得不是花枝招展的,她弟弟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能浪费。
买完衣服,乐止苦要带梁修去吃晚饭,梁修却突然道:“你买吗?”
“不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话音一落地,乐止苦才又笑道,“怎么,要给姐姐当苦力啊?”
梁修难得露出一个笑,显得很腼腆。
乐止苦揽住他的肩:“谢谢,以后找你,现在没有买衣服的欲望。”
她从国外带回来两大箱衣物,如今都堆在酒店,房子还没有着落,买的东西多了,会很难搬。
吃完晚饭回去的路上,梁修要求先把东西都放在乐止苦这。
乐止苦不解:“怎么?”
梁修还记得她嘱咐的话:“回去没法解释。”
乐止苦扭头看他。
弟弟的侧脸沉静瘦削,下巴微尖,昏暗的灯光下,略显阴柔。
他被乐止苦盯着看了好一会,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乐止苦露出一个笑,靠着椅背,无意识地搓着手指:“没事,你就跟他们直说就行,至于我不回去的理由,随便找。”
梁修闻言沉默了片刻:“你为什么不想回去?”
“还有什么理由,”乐止苦看向窗外,深褐色的瞳孔好像一个水晶球,浓缩了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自在惯了而已。”
最后梁修还是坚持先回酒店。
他什么也没说,但乐止苦站在酒店门前目送出租车远去,大致能猜到,他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姐姐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护送她回家是应该的。
仔细想想,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被保护的温暖,还是因为她的弟弟,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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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韵工作的地方离乐止苦的酒店有些远。
她回来后,其实想过回乐家看看,但到了家门,竟近乡情怯,最后在附近找了家酒店。而文韵公司和住所都在火车站附近,不堵车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乐止苦在文韵的指点下,坐了地铁。
琴城的地铁建了好几年,3号线直到16年12月才开通。她那个时候在津城,随后和奶奶回来,也没心思关注,再后来奶奶去世,她出国,就更没机会了解这些信息了。
琴城地铁刚投建的时候她年纪不大,三号线挖下第一铲的时候她刚上高三,算一算,竟用了近八年功夫才完工。八年抗战也不过如此了。
最初,她还期待过,再后来,随着战线越拉越长,她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什么事情,拉长了战线都是在消磨人的意志。
文韵周末还要上班,乐止苦到站下车,自己找到了城建公司大门。
中午俩人去附近吃饭,景区饭店的菜又贵又难吃,但是俩人都懒,不愿意回家做。
许久不见,文韵没怎么变,上班时间穿得贤良淑德一些,一头卷发精干地扎起,一条渐变蓝色连衣裙,抽烟的动作比乐止苦还熟练。
她化了淡妆,柳叶眉桃花眼,笑唇微勾,脉脉含情。
乐止苦一直以为,文韵比她好看多了,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她自认及不上。
有一种人的气质是浑然天成,有一种人却不过是莫辨楮叶,再像再像,也是假的。
吃过饭,文韵带乐止苦去附近的小区看房子。
她也住在附近,但住的是景区别墅区,一套房子上千万乃至上亿。乐止苦守着家里上亿的遗产,不是住不起,而是那些钱,她一分也不想动,作为一个穷光蛋,她只能先租房子。
这边的景区,在全国也算赫赫有名,地域广,就算是景区,也未必不能找到清静之所。
武夷路小区D座四楼,从卧室露台望去,外面就是万夫景区,绿树红瓦,视线再偏一点,远处的海水浴场,又是一片碧海蓝天。
房子本身也不错,两室一厅,三千每月。尚在乐止苦能力范围内。
她懒得拖拖拉拉,没事找事,当下就和房东签了合同。
她打算租半年,先在这边住一阵看看。
房东走后,文韵陪着乐止苦在露台抽了一会烟,最后补了个妆又去上班了。
“晚上我开车帮你搬家。”文韵走的时候道。
乐止苦没送她,老神在在地坐着,闻言点了点头。
闺蜜一走,本就冷冷清清的房子越发寂静。
五月,不冷不热的季节,对于琴城旅游业来说,也一样。到八月啤酒节,才是琴城真正的旅游旺季,到时候这一片只怕是人山人海。
而现在,楼下小区外,景区一条马路空无一人,桃树碧油油一片,对面小山坡上是一座红瓦别墅,被银杏松柏掩映着,看起来很有些雅趣。
乐止苦难得手痒,有些想将这幽静的一幕画下来,手边没有水彩画工具,但带了彩色铅笔和小绘画本。
她埋着头,轻松写意地勾勒线条,打算先这么安宁地度过一个下午,偶尔抬头找找角度,寻觅一些点睛的小细节。
那个人,就这么猝然闯了进来。
她笔下不受控制地,已经先勾出了他的身形,只有寥寥两笔,但不用再往下看,她脑海里,已经自动自发地补完了所有细节。
黑色的头发,剪得有些短,都快贴上头皮,但他头型好,即使是这样接近光头的发型,也不减他半分气度。
他五官说不上多精致,但每个角度都很让人心动,看久了,会忍不住想看更久,剑眉朗目,飘逸宁人,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大眼角处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笑起来时,说不出的勾人。
他常穿衬衫,扣子系到颈下第二颗,露出一线白皙清瘦的锁骨,却又不全露,欲说还休的,让人忍不住想深入,却又不得其法。
衬衫袖子常被他扎起一点,露出小半截小臂,依旧白皙,但能看出来结实有力,不像他本人浮于表面的那样无害与温柔。
她没有再抬头,绘画本上的线稿,只有站在别墅门前,以一个闲适的姿态关门的人,最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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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东西搬来,文韵推着行李箱想也没想往主卧去。
“文韵,”乐止苦推着另一个箱子跟在她身后,“去旁边那间。”
文韵不解,但只当这是艺术家的小怪癖,没有多问,将行李都推进了客卧。
东西不急于整理,乐止苦下午出门买了面粉鸡蛋,打算做点小蛋糕犒劳辛勤一天的闺蜜。
她在伦敦时,报了一个甜点班,每天做,研究各种各样的吃法,没人给她试验,她就自己吃,从感觉良好吃到吐,又从吐着吐着变得麻木,最后吃什么点心都觉得好像是一个味道。
味蕾再也找不到最初惊艳的感觉。
她做了戚风,文韵一边吃一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