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喜事?”
宫婢摇头:“乱了这些日子好容易平息了下来,并未听说有何喜事”
苏夫人微微凝眉,自己生育三子一女,府中但凡女眷有孕皆是其督促照看,不应看错才是。
往日峻宇雕墙的花溪棠因如今无人洒扫显得冷清寂寥,宫婢将令牌与守卫看过方才放苏夫人一人进去。婢子立在门外再三嘱咐,莫要多耽搁。
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除却必要的用具别无长物,这个时节本该姹紫嫣红的木槿花却干枯颓败一地。
苏槿一身粗衣散着无人梳理的发髻坐在内宫的门槛上一手执了个破布人偶一手寻了个尖锐的树枝刺了一下又一下,怎也发泄不出心中的愤恨。
“小妹?”
苏槿倏然抬起头,将手中的破布木偶扔下,扑进来人的怀中痛哭道:“长嫂”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她心下多少有些不忍,闭了闭眼睛滚下两行热泪:“你怎如此糊涂”
苏槿仰起一双泪眼问道:“长嫂,兄长何时才能救小妹出去”
苏夫人为她拭干眼泪想寻个坐处为她整理一下发髻,左右张望一下微微一叹拉她在石阶上坐下,为苏槿理着青丝道:“如今的苏家早已是外在显赫内里空无,粮库一案牵涉者斩杀流放无数,唯苏家子弟蒙受皇恩不在其列只是贬为庶民,军中怨声载道言说将士们舍命卫国苦守边疆,苏家却拿着他们的口粮投机取巧敛收不义之财,而偏生你在宫中又闹出这等糊涂事,现下苏家在朝中军中德行尽失”
苏槿蓦地转过头,顾不上发丝拉扯的疼痛,气恼道:“长嫂是在怨恨小妹?那当日小妹入宫为妃为苏家光耀门楣时怎不见有人阻拦?我在这宫中受尽委屈时何人又曾心疼过我?王家长宁有皇子禔护身,赵烛心一介贱民却夺了陛下所有的恩宠,我有什么?只能夜夜对着长灯独守至天明”
苏夫人自发间取下一根玉簪将苏槿的发髻盘好,轻叹道:“这以死相逼用一次能换了怜惜,二次只能招来厌烦,亦或是他从未怜惜过,只是为了当年与十一弟的一个承诺罢了”
难道我的年华就是白白给人糟蹋的么?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安心享受,她忍下满腔的愤懑,问道:“兄长是何意?难道也要弃小妹于不顾?”
苏夫人心中自语,你哥哥就是再娇宠你,也不能置苏家上下百余口人命于不顾,因怕苏槿这性子又生出别的事端,安慰道:“暂且忍耐一段时日吧!还有那莲笙阁赵夫人,她便是陛下的逆鳞,万不可触之,你在这宫中千万不要招惹她”
“什么夫人,不过是个没有名分的妾室”她眸中满是不屑。
苏夫人劝诫道:“中宫空悬,若她将来诞下皇子以陛下对她的宠爱,立为皇后也未可知”
苏槿冷声一笑:“她不是病的快要死掉了么?病入膏肓的人如何生孩子?”
“方才我在宫中看到她,并不似身染重疾”她略一犹疑道,“观其身形,倒似是有孕在身”
苏槿一惊,紧紧扣住她的手腕道:“长嫂可是看错了?”
“错了也未可知”苏夫人挣开苏槿,将带来的值钱物件细心包好塞给她,“你如今已不是陛下的妃嫔,这些事也不是你该关心的,银钱仔细收好,打点宫人少不得这些”
宫人再三催促,苏夫人千叮万嘱一番,匆匆出了花溪棠。
苏槿靠在台阶上握着苏夫人塞给的布包呆愣半晌都未回过心神,凭什么,她凭什么?尖利的指甲直直嵌入掌心渗出殷殷血迹。
第109章 心如灰烬
夫人病愈而归,莲笙阁的宫人皆是一派喜色,烛心不在的这些日子公主严整后宫,人人皆是谨小慎微的紧绷着,她这一回来,众人立时感觉有了依靠。
烛心因心中藏了喜事嘴角也忍不住上扬问道:“陛下可在勤政殿”
内侍回道:“早朝过后陛下与司商令同出宫去了”
“哦”她抿了三分笑意遣散众人,迫不及待的将备好的婴孩衣物一件件摊开,这个小小的生命像她在无助坠落向深渊时,突然出现的救命绳索一般将她牢牢的拴住。
差人到勤政殿看了几回都未见其回来,烛心等的有些不耐烦,用被衾将摊开的小衣物盖好,嘱咐宫人不许动榻上的东西,唤了阿昭到勤政殿去等他。
阿昭忍不住抿唇笑道:“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奴婢今日方是彻底明白了”
烛心正想着如何反击她这个促狭鬼,下腹隐隐的垂坠闷重感让她停住了脚步,还未言语,身后有人道:“夫人”
她皱了皱眉回过身,这人他认得,是苏槿身边的爪牙,家生内侍随苏槿同入的宫,为其马首是瞻。
烛心面色立时冷了下来,转身欲走,内侍急道:“夫人,徐青死了,是陛下下令处死了他”
她足下一滞,只觉得心间被重重一击,下腹的疼痛愈加清晰加重,死盯着内侍问道:“你胡说,他效力于张将军麾下怎会”
眼前一阵晕眩,身子微晃被阿昭扶住:“夫人别听这人胡言乱语,有什么事还是等陛下回来问个清楚”
内侍急切陈说道: “陛下认定夫人与徐青之间有私情,所以密令处死了他,对外却是说是因战阵亡”
烛心的脸色愈加难堪,呵斥道:“你闭嘴”
她稳了稳心神推开阿昭急步向勤政殿去,阿昭一阵小跑几欲追不上她。
烛心一手搭在小腹上,用力推开殿门却见殿内空无一人,寻珩带领卫队巡视经过,见其神情慌乱,还未细问原由已被她一把攥住。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咬着牙问道:“你常跟在鸿烈身边,可曾听过他提起一个叫做徐青的人?”
寻珩看向她身后又是摆手又是点头的阿昭,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想了想道:“几日前西海送来一卷阵亡将士的名册,陛下点了其中几个,恩赐三倍抚恤,其中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这些人都是在与异族交战时亡故,皆是我北黎的英雄儿郎”
烛心脑中一片空白,未再听寻珩的慷慨陈词,她下腹蓦地一阵绞痛,大睁着眼睛对阿昭道:“送我出宫,去义诊药堂,去找江蓠”
阿昭劝解:“夫人,莫听信小人之言,还是……”
“去备马车,快去”她扶着寻珩弯下腰来,忍着疼痛一阵呵斥。
阿昭跟随她这么多年,从未被这般厉声斥责过,不敢再多言,忙去备车。
马车飞快的行过宫门。
义诊堂外,小学徒与阿昭道:“师父去浮玉山接师母去了,应已出了城门”
“夫人”阿昭掀起帘幔,本欲如实回禀,但见眼前情景,差点惊叫出声。
烛心的裙下洇出一片血迹,面如白纸,浑身抖个不停,也慌张的看着阿昭。
阿昭跳上马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