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长子,领着小孙子的儿子,循着小孙子的指引,不远万里找过去,终于和父亲见了面——最后的一面……
八十四岁的老人——大老远出来找爹的儿子?卫戗错愕的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瑄。
王瑄看诺儿一眼,接着迎向卫戗视线,淡淡道:“所谓魑魅魍魉,实乃川泽山林中惑人伤命之鬼怪妖物也!”
卫戗沉默不语的看了王瑄半晌,最后低头对上诺儿:“诺儿,你跟娘说过,你夫子叫什么来着?”
诺儿松开卫戗的手,抱臂环胸,鼓着腮帮子道:“讲得一点都不好听,娘,诺儿讨厌那个笑脸妖怪!”
故事讲完,他们也到地方了。
在阿舍迎面扑来的同时,诺儿哼了一声:“娘被表里不一的坏妖怪迷住,不欢喜诺儿了,诺儿很伤心!”边说边哒哒跑远。
王瑄先看看端着架势,冲他呲牙咧嘴的阿舍,又看看紧随其后,面容苍老的姨婆,最后诧异的看向卫戗,但什么也没说。
卫戗慢慢蹲下来,伸手搂住阿舍的脖子,制住它。
姨婆见到王瑄,不解的问:“戗歌,这是?”
卫戗怕王瑄胡说八道,万一他和姨婆这样说:“我是诺儿他爹。”
姨婆再回他一句:“可我们诺儿是世子,他爹是琅琊王。”
那样可就麻烦了,所以卫戗抢在王瑄之前开口:“姨婆,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方才我不小心伤了他,你给他安排个房间,让他好好修养。”
姨婆“哦”了一声,然后便不再出声,王瑄也没多嘴,他脸色越来越苍白,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形容。
姨婆最后将王瑄安排在厢房里,卫戗看着他躺下,刚给他盖完被子,就听到匀细的呼吸声——他睡得真快!
午饭时,卫戗费了好大劲都没能叫醒他,姨婆说看得出他实在是累坏了,再加上太虚弱,叫不醒也正常,就让他好好休息,等他自己醒过来,她再专门给他准备些补身子的。
晚饭时,还是没能叫醒王瑄,都让卫戗疑心,他会不会就这样睡死过去。
回到小院后,诺儿就像其他争宠失败的任性小孩一样,一直腻在芽珈怀里,说什么都不理她,叫卫戗无可奈何,而且照比平日,更是早早躺下入睡。
随后芽珈和姨婆也都歇了。
不知怎的,卫戗直觉认为,不管王瑄现在是什么状态,既然他和她约定亥七刻,到那时,他绝对会醒过来,所以她不能失约,那即是说,此刻应该开始准备了——当然,不是准备沐浴更衣……
亥六刻,卫戗端着药物棉布和温水,臂弯上还挂着个大包裹,里面装着她拜托姨婆搞来的衣服,往王瑄房间走去。
等她站到门前,忽闻院外人声鼎沸,这突如其来的大响动惊住她,可不等她上前探寻,上了栓的院门就被几个大汉抬着小型攻城槌直接撞破。
卫戗看着攻城槌前端锈迹斑斑的铁头,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你们这里擅闯民居的方法还真够简单粗暴的!
门开了,院外的人一拥而入,不多时,乌压压的人群便将不太宽敞的小院挤得挤得满满当当,人手一支火把,冲天的火光照得小院内宛如白昼。
说真话,卫戗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扎堆行动,一时间感觉还挺新鲜的。
睡下没多久的诺儿和姨婆也都被惊醒,披着衣服出来看情况。
卫戗看看王瑄仍然紧闭的房门,将手上端着的东西和包裹放到旁边不会被踩到的地方,站直身,伸手握住腰侧龙渊的剑柄,处乱不惊道:“半夜三更撞开我的院门,请问诸君有何贵干?”
人群中传来一声有些耳熟的沉稳回话:“尔等擅闯禁地,此乃重罪,我等奉命前来拿人。”
一听这话,诺儿拔腿冲过来,站到她身前,张开双臂袒护她,高声道:“那不关我娘亲的事,是我听人家说,那里可以让人忘记忧愁,我娘亲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我只是想让她高兴起来,就把她偷偷带带进去了,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
卫戗看着他小小的身子,短短的胳膊,再听他这番话,心底五味杂陈。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会网开一面,来人冷绝道:“既然如此,就把这黄毛小儿一并带走!”
见打头阵那几个着装统一的官兵当真有上前捉拿诺儿的架势,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卫敏带人来擒她的场景,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被这群人给抓住,先拖延上一段时间,让她想想对策……情况这样危急,她却莫名感觉心里有底,拔剑出鞘,闪至诺儿身前:“再敢靠前一步试试!”
试试就试试,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不把势单力薄的他们放在眼里,两个身披铠甲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
卫戗打算先制服一个,然后要挟其他人退出小院,可就在出手前生生停住,愕然出声:“连叔叔,宋叔叔!”
这两人赫然就是前来寻找她爹,跟着失去消息的长史连涂,司马宋归。
两人闻声也愣住:“你是何人?”
卫戗激动道:“我是卫戗啊!”
两人相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道:“什么围墙,没听说过。”
卫戗详细解释:“我是卫戗,戗歌,我爹是护羌校尉卫毅。”
听她解释完,连涂嗤之以鼻道:“我家校尉大人一儿一女,儿子叫卫源,女儿叫卫敏,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卫戗来了?”
卫戗一愣:他们不知道她?难道她爹在这之前都没跟他们提到过她?转念又想,此行的目的就是前来寻找她爹,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她回以笑脸,柔声笑道:“我常年在外,两位叔叔不知道我也是正常的,等我和父亲见了面,一切了然。”
不曾想连涂冷笑道:“众所周知,我家校尉大人现在不在府中,想耍花招,也换个可信点的!”
见连涂再次逼近,卫戗厉声道:“站住,既然家父不在,尔等又是奉谁之命行事?”
连涂也拔刀出鞘,看来是打算武力解决,他给出一句:“无可奉告!”接着便提刀劈过来。
来人是她爹左膀右臂,前世曾给过她许多帮助的良师益友,打的话怕刀剑无眼伤及无辜;如果不打,看他们这咄咄逼人的架势,难道让她坐以待毙?
卫戗闪身躲开一刀,挥剑搪住连涂又一轮进攻,正在这左右为难的档口,忽听身后“吱呀——”,整个小院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王瑄迈出房门,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卫戗身侧,伸手轻搭上她肩头:“戗歌,不必做这无谓之争,他们是来找我的,我跟他们走一趟便好。”
卫戗乘隙斜眼瞟过去,对上王瑄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的一双眼,她心中一紧,明明是一样的笑容,但她就是觉得今夜的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