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冯兄先要写信的,我只是附议罢了。”
天香随着他的手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冯素珍:“哦?信是你要写的?”
冯素珍已慢慢从初见天香的悸动中回过神来,此刻脸上已看不出情绪,垂眸平静的开口道:“啊,那时刚安顿下来,给绍民兄写信报个平安。”
天香见她回避着自己的视线,想了想似笑非笑道:“原来是报个平安而已,竟还叫上这么多人一起写信。”
“是啊,你这一说我也感觉不对劲,冯兄,你写报平安就报平安,叫上我们一起干什么?”刘长赢接着天香的话疑惑道。
冯素珍这才抬头对刘长赢解释道:“正因为左右也没什么要写,才看看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一起寄过去啊。”
刘长赢刚要再说,却一眼看到刚回来李兆廷要向天香行礼,忙一个箭步过去拦住,拍了拍李兆廷笑道:“李兄,你可得多谢我,帮你躲过一顿骂啊!”看着李兆廷一脸疑惑,刘长赢朝天香的方向努了努嘴解释道:“刚刚馨儿要行礼,害得我已经被天香骂了一回了,我可跟你说啊,咱们长公主这次来,那可是有钦差身份的,不过呢,要等过两天张大人带着仪仗到了才算,在此之前,天香要过两天清净日子,就连住在西院的冯伯父都没惊动,要是谁敢再拿身份礼节烦她,有什么下场可就都是咎由自取的了,听懂了没?”
李兆廷这才明白,笑着拱手道:“原来如此,那可是多谢刘兄点拨了。”
刘长赢笑着推掉他的手,转头对天香道:“对了天香,你看你来的这么突然,我们也来不及准备,连住的地方都没收拾,这府里又比不了宫里,没几个下人伺候,我看你就暂时住在冯兄隔壁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天香闻言心头一跳,下意识撇了冯素珍一眼,又装作漫不经心的对刘长赢道:“既然都到了你的地方,自然是你说了算。”
于是刘长赢支使张馨去厨房帮忙,又拉着李兆廷上街买些熟食,留下冯素珍陪着天香先去住处安顿,冯素珍心中虽有些为难,可仔细想想这安排确实也无可厚非。
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冯素珍伸手倒了杯茶递给天香,天香接在手上却没有喝,眼睛紧紧的锁在冯素珍身上,也没有说话。
冯素珍终究顶不住这无言的目光,开口找个话题道:“你……怎么到江南来了?”
“刚不是说过了么,皇兄派我来江南巡视。”天香淡淡的回答着她的明知故问。
“江南素来平静,最近也并无灾荒,为何要来江南巡视?”
“你说呢?”随着这声反问,天香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冯素珍偏过头去道:“圣心难测,我如何能窥探得出。”
天香盯着她的侧脸冷笑了声:“皇帝的心思,有几个是你猜不出来的?”
冯素珍沉默了一阵,终究看向天香妥协道:“即便是要巡视江南,又何必一定要你来?”
“如果不是我来,只怕我更焦心!”说着猛的站起身来,往冯素珍身前走了一步急问道:“难道你至今还以为,要是皇兄派别人南下,我还能安坐京城?”说着不知触动了什么心思,眼里忽的翻涌起深藏许久的情绪,凄然开口道:“你真的以为,就那样一走了之,就能带走从前的所有牵绊,我就能从此了无牵挂?”
第31章 春闺梦碎
冯素珍看着天香的满目伤情,心中早已酸涩不已,却不愿让天香觉察,垂眸稳了稳心神,再开口时已换了个换题:“这些日子,你在京城过的可好?”
天香一怔,霎时间便红了眼眶,一句最为平常的问候,从这人口中说出,就好像扔了个酸杏在心头,酸楚委屈止不住的涌上来,压了又压才勉强道:“我在京城时,你连只言片语都不肯回,我的安好,什么时候能放得到你心上。”
冯素珍见她神情,到底不忍,不动声色解释道:“绍民兄来信倒是时常提及,我们自然也都信得过他。”
“既然他都说的清楚,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天香冷冷回答,心中气她从头到尾就会打着张绍民的旗号。
“可我今日见你,似乎是……有些清减。”冯素珍看着天香愈加单薄的身影,语气不自觉的温软了几分。
天香却赌气质问道:“我要是不来,你本就打算今生不再相见的吧?别说是清减,就算我死在京城你也——”
“天香!”冯素珍忽的疾声打断天香,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别胡说。”
“怎么,你怕我死?”天香盯着冯素珍皱起的眉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你知不知道哀莫大于心死?你知不知道行尸走肉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已经清减得只剩下一个影子,却又偏偏抹不去擦不掉?”
冯素珍听着天香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想到天香独自在京城煎熬的日子,心中仿佛热油滚过般痛楚难当,握紧的双手止不住的轻颤,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低头藏起早已泛酸的眼眶。
天香见她低头不语,也渐渐安静下来,坐在一旁怔怔出神。于是两人就在这难言的寂静中默默对峙,直到刘长赢来安排晚饭,气氛才渐渐回转。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天香还在休息,三个人如约来到孟府。
孟老爷要与他们商议的事情,是眼见私塾里的孩子越来越多,打算再多开设一间学堂,想征求三人的意见,孟嫣然则站在孟老爷身侧侍奉茶水。
孟老爷说清大意后,含笑看向冯素珍道:“若是要多开一间学堂,这教书的夫子恐怕也要再增两位,江南之地才子虽多,可教书育人乃是大事,能当此重任者寥寥无几。冯公子来此也有些日子了,兰心蕙性、学识过人,令老夫佩服,不知道可愿屈就来这私塾教书?”
冯素珍忙躬身谦辞道:“晚生才疏德薄,孟伯父如此谬赞,兰芝愧不敢当。”
孟老爷满脸和蔼的摆摆手道:“冯公子不必过谦,老夫虽然不才,看人这点却还自信有几分把握,只是不知道你家中可有什么牵绊,或是在此教书有何为难不便之处?”
坐在一旁的刘长赢听到此言眼光一跳,暗暗佩服孟老爷处事圆融,这话看起来是在问教书的事,实际则是在打探冯素珍的个人情况了,显然不仅仅意在私塾,恐怕十有八九是为了孟嫣然,以冯素珍的聪慧,自然能听出孟老爷的言外之意,无论是否愿意,都可以借着这句问话回复出来,既能表明态度,又不伤孟家的颜面,真可谓两全之策。想到这儿,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冯素珍,猜想她会如何回绝,总不会说自己家中已有妻室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冯素珍并没有接下这个话题,而是另辟蹊径道:“若说起增设学堂,我倒是